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查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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查房

元櫻見東方青楓走進來。

一雙目孤傲淩厲。

她立即站起來,回頭看向祖宗。

闕清月見她站得如此之快,瞥了她一眼:“你慌什麽?”

“我沒慌……”

說著元櫻便伸手懟了下祖宗,讓祖宗別說話,可她每每心虛力道就大,闕清月坐在那兒被她懟得趔趄了下,差點沒懟地上。

這還沒慌呢?

闕清月瞧著站在她身前的元櫻,這傻子,別是被東方青楓的淫威給嚇到了吧?

元櫻硬著頭皮,看向來人。

“東方將軍,你,你有什麽事啊?我們,這是內宅,祖宗準備睡覺了……”

下句話她沒說出來,男女授受不親,他就算是皇子,也是男子,怎麽能隨便說進就進來。

門口的丫鬟也沒人通知一聲。

主要是祖宗外衫都脫了,只著單層薄緞裏衣,雖然哪也沒露,領口斜襟也很高,但到底是貼身衣物,身形一覽無遺。

祖宗平時衣服穿的層件多,一般不露身形,經常三四層,看起來頗有氣質,一身優雅二字。

可現在只著裏衣,那就不一樣了,薄肩瘦背,頸如天鵝,低頭時身形可美了,就像現在看書這樣。

虧他還是個皇子……

這點規距都不懂。

還要她提醒嗎?

但是,祖宗沒開口前,元櫻也不好說。

畢竟他們現在也不是深宅裏的閨閣少女,如今是一起趕路的江湖兒女,有些時候各種原因條件不便,就沒有那麽多講究。

非要把這講究的話放臺面上,挺沒意思的,以後還要一路同行,做同伴的。

於是元櫻只能含含糊糊點到為止。

闕清月坐在那裏,瞥了床邊這個慫包一眼,手捏著書冊,回頭看向來人。

正好掀開簾布,走進來的東方青楓也擡頭,不經意地看過去,兩人視線碰到了一起。

可能視線太熱,像燙到一樣。

東方青楓率先移開目光,看向了別處,低咳地道了聲:“我過來檢查一下。”

不知是對元櫻說,還是對祖宗說。

“檢查什麽?”元櫻還沒明白。

看到東方青楓在房子裏走動,她才明白了。

之後,元櫻就見到自家祖宗坐在床上看書不作聲,東方青楓在屋子裏幾乎每個地方都看了一遍。

床下,外屋的軒窗,閣樓墻壁,字畫後面,連花瓶都敲了敲,一些不知名的線香都被他隨手丟了,甚至屏風後,浴桶都檢查了一遍。

連桌子上的茶杯點心,路過都會掃一眼。

事無巨細,必躬必親。

整個過程,祖宗沒有說話,東方青楓也沒言語,東方青楓也未再看祖宗一眼。

元櫻全程盯著。

檢查完才他道了一聲:“沒什麽問題,睡吧。”然後直接大步離開了。

待人一走。

元櫻伸頭往外瞧了瞧,將門關上了。

這才轉身跟闕清月道:“祖宗,九皇子現在都這麽重視你了!睡覺前都要親自過來檢查你的房間。”

她坐過來道:“你現在,在他眼裏,估計就是那三千兩金子,金燦燦的值老鼻子錢。”

闕清月放下手裏的書,看著她道:“你哪那麽多廢話?”

“這怎麽能叫廢話呢?我看他。”元櫻手指著門外:“多不放心你,恨不得我出去,他在外間守著……”

“胡說八道。”闕清月拿著書輕拍了下元櫻腦袋。

“行了,你今天也累了,早點睡吧。”

“哦,我不累。”元櫻站起身,將桌子拿下去,“是祖宗你辛苦。”這一天,不但跟人打交道,還得跟煞打交道,擔驚受怕免不了。

闕清月捏起被子一角,抖落了下,斜看了眼元櫻道:“你還知道啊,知道還氣我?”

“我不辛苦,我是命苦。”

說完白了她一眼,躺了下來,蓋好薄被。

元櫻嘿嘿一聲,放下幔帳。

她好奇地問:“祖宗,那個簪花公主,真的有傳說中那麽美嗎?”

闕清月:“她?嗯,是吧。”

“到底有多美?”

“聽說她最美的時候,扶花國所有的花神像,都是按她的畫像雕刻的。”

“啊!牛啊。”

清晨佳景,紅雲淡霧。

元櫻早早洗漱完,見祖宗還在睡,她跑出去將洗漱之物備好,還泡了壺香茶提了進來。

祖宗這才在被子裏舒腰,翻了個身,又磨蹭了一會兒,坐起來。

半小時梳洗上妝。

元櫻給她梳理著身後長發,見祖宗拿起眉筆,在眉上畫了畫。

“你不上妝都美得讓人眼睛不知道放哪了,你再上妝,祖宗你是想要誰的命嗎?”

美貌殺人啊!

闕清月回頭望她,審視道:“元櫻,我發現你現在,愛說得很,以前你在羅煞城的時候,不是都言聽計從嗎?我說東,你不往西,現在怎麽?是離家太遠,我太久沒打你,你皮癢了是嗎?”

元櫻看著祖宗,嘿嘿一笑:“我那就隨口一說,再說了,你平時不是不畫的嗎,那你畫 ,你畫吧,我不說了……”

闕清月對她勾了勾左唇角,冷哼一聲,回過頭,拿起了胭脂。

對於上妝這門技術,她在大夢輪回裏早就無師自通了,畫妝的最高境界,就是看起來,沒有畫妝。

相比之下,元櫻那手藝就是個渣渣。

闕清月梳理好頭發,起身,裏衣穿得是波紋青藍錦緞,看起來粼光暗湧,外面套了淺色銀絲刺繡外衫,同樣腰帶,頭上是玉色珊瑚鹿角發簪。

額前發與披肩長發梳理整齊,元櫻看了眼。

暗自嘀咕:“美死個人,不知道又想迷死誰了……”

“你說什麽?”

“我是說,有小廝打招呼,說今日在雨花亭那邊用早飯,我們過去吧,我看廚房早上做了不少好吃的。”一提吃的,她眼晴一亮。

闕清月在旁看著她,然後學她聲音:“我看廚房早上做了不少好吃的!天天就知道吃吃吃。”闕清月向後扔過肩上的一縷長發,瞥了她一眼:“走吧。”

說完低頭理了下袖子,走了出去。

元櫻在後面嘀咕了聲:“吃怎麽了,民以食為天……”

闕清月回頭盯她。

她閉上嘴巴,上前跟在她後面。

朝旭漸高,雨花亭四周被綠蔭圍繞,滿院的花朵,露水未消。

春煙杳霭,院中的花木時有翠羽鳥兒沐著朝陽,在枝頭飛鳴跳躑,嚶鳴不已。

十分悅耳。

亭子裏,東方青楓幾人也剛到。

眾人見到闕清月走上雨花亭。

亭子四面有竹簾半垂遮陽,闕清月擔心擋著她發簪,微低頭,隨手將竹簾撩開,走了進來。

三人只覺得眼前一亮,今天的闕家祖宗,好像少了幾分昔日的清冷,多了些明媚,尤其她低頭笑了下。

手捏著衣擺,在凳子上坐了下來。

桌前三人還在直勾勾看著。

東方青楓挪開視線,低頭咳了一聲。

“坐吧。”

其它幾人這才圍桌而坐。

清晨偶爾有微風吹來,連空氣都是清甜的,小院裏彌漫著肉粥的香氣,鎮守史府裏有幾個丫鬟,將菜色湯粥,一一擺在了雨花石桌上。

元櫻看著這一桌豐盛的早餐,驚呆了,這鎮守史一年得多少兩俸銀,才夠天天這麽吃啊?

旁邊的李松英有些局促,都是很貴的樣子。

“商酌鎮守史真有心,還知道殿下你愛吃魚,你看這道蒸鰣魚。”劉司晨用筷子點了點那道菜。

又瞧了瞧桌子上其它菜色。

冰糖燕窩每人一盞,這種品質的燕窩,宮裏五兩銀子一盞,嬪妃每日要吃的。

“豬肉鹿尾攢盤,竹節卷小饅頭,雞圓松菌羹,魚頭豆腐湯,松鼠桂魚,筍鮮淹。

可以啊,商酌鎮守史,這是把殿下您在宮裏的食譜給偷出來了吧?”

“還有鴨油酥燒餅,都是殿下小時喜歡吃的。”

這鴨油燒餅金黃香酥,咬一口皮脆噴香,每一個都是規整巴掌大小的圓形小酥餅,三口一個。

這商酌,做鎮守史可惜了,做宮裏的統領大太監,最為合適,馬屁拍的賊溜,he tui

旁邊還有竹篾,將蓋掀開,裏面是一屜小籠包,摻著一股竹子的清香。

東方青楓將裏面的小籠包挾了兩個,放進闕清月的盤子裏。

“素餡的,剛出鍋,香菇豆腐。”

闕清月手裏拿著筷子,舉在半空,看了他一眼,然後看向了那拇指大小一口一個的油旺旺小包子,像好吃的樣子。

她挾起了一個,然後,低頭放進嘴裏,慢慢地嚼了嚼。

整個過程,旁邊的東方青楓都在看她。

直到闕清月吃完一個,優雅地放下筷子,看向他時,他才移開目光,看向桌子。

一伸手,將一道鎮守府裏腌的白玉蘿蔔,放到她面前,塊塊切得玉白方正,疊在盤子裏,不像是腌蘿蔔,倒像晶瑩剔透的美玉一般,上面還滴了一點紫紅色酸甜果醬。

闕清月一側嘴角笑了下,又看了他一眼,這才伸手擡袖又拿起筷子,挾了一塊白玉蘿蔔,反手,放進了東方青楓的碗裏。

“你也多吃一點,東方……公子。”

什麽叫殺人不用刀?刀人不見血,便是如此。

一提東方公子,東方青楓就想起昨晚的事。

他表情凝滯。

偏偏元櫻這時開口,她向站在亭子外的丫鬟問道:“哎,你們那個花辭小姐呢?”

昨天晚上那個蜂糖蜜糕,做得可真好吃啊,她家祖宗愛吃,吃了兩塊呢,她也愛吃,那個蜜糕特別香甜。

那丫鬟顯然有些為難,低聲行禮回道:“花辭姑娘……她病了,怕沖撞了各位貴客,今日沒有過來。”

說是病了。

還不如說是嚇壞了,昨天那場景,東方鎮守史刀都拔了出來,花辭姑娘差點被誣陷成煞物,當場被除魔衛道了,若不是商酌府主攔著……她能不怕嗎,現在還在床上躺著呢。

死活都不肯來。

劉司晨在旁邊給元櫻使眼色,快閉嘴吧你!

元櫻察覺到不對勁,她說錯話了?

“你說說你,大清早的,就吃這麽油膩的東西,也不怕吃壞肚子。”劉司晨轉移話題道。

“我,我力大無窮,什麽都克化得動。”

元櫻挾了一塊鹿肉,小心地看了祖宗一眼,見她沒什麽反應,這才沾了蘸料,放進嘴裏,香!

李松英在幾人對面,端著碗,小心地挾菜。

這桌子上的菜色豐盛的超出她想象,她知道眼前這幾人可能是有身份的人,但是昨日見鎮守史大人全程陪同他們,點頭作揖的樣子。

恐怕這幾人比她想象的身份,還要更貴重些,所以她越發小心冀冀。

她挾了離自己最近的魚頭豆腐湯,只挾了塊豆腐,結果入口又鮮又美,聽說這湯還是用奶熬制的,真的好吃到能咬掉舌頭。

真的從未吃過如此美味的東西。

她邊吃,邊看向桌上幾人,察言觀色。

元櫻只顧著吃,喜歡吃肉。那位李公子,一直邊吃邊說話,看著很愛出風頭的樣子。

坐在她對面的闕姑娘,正慢條斯理地挾著一根白玉蘿蔔,吃的時候,整個人的表情漫不經心的,淺嘗輒止,與旁邊的元櫻胡吃海喝大相徑庭。

元櫻甚至連她主子盤子裏不吃的食物,都拿過來吃掉,免得浪費糧食。

而另一邊的東方公子……

他自從剛才看到闕姑娘走上雨花亭,眼睛就像長在闕姑娘身上似的。

坐下吃飯時,已經看了闕姑娘十幾次了,他可能自己都沒有發現,甚至闕姑娘吃東西的時候,他側過身看了許久,但這個許久,也許只是幾瞬之間,但是在她眼裏,總感覺不對勁。

李松英挾一口魚頭上面的嫩肉,然後目光在二人間掃了一眼,再挾一塊豆腐,再掃一眼。

總覺得東方公子的眼神,就沒從闕姑娘身上移開過。

他倆,真的不是一對兒嗎?

而且,她發現,闕姑娘像是知道他在看自己似的,一次也沒有看回去。

偶爾有一次,兩人對視,但很快又分開了。

李松英只覺得,兩人對視那一剎那,那個氛圍感……

看得她眼睛發直,心裏頭小鹿亂撞,搞不懂為何人家看一眼,她倒是害羞了。

……應該不會吧。

雖說李松英也喜歡過人,桌子上其它兩人元櫻和李公子不懂,可她……

她忍住好似發現什麽秘密的嘴角,低頭猛喝燕窩。

“將軍,我打聽過,今日有一艘到風都城的貨船,早上會經過花城碼頭,午時離開,若錯過這艘貨船,就要再等兩日,兩日後還有一艘客船經過花城。”

東方青楓聞言,放下筷子,道:“花城不易久留,商酌仍在朝廷監視之中,還是早點離開吧。”

劉司晨點頭:“我也是這麽想的,吃過早飯,我讓大家收拾一下早些過去”。

東方青楓目光往一個方向看了一眼,想到什麽,低聲對劉司晨道:“走的時候,記得跟府裏廚子拿些點心,花城這邊的特產,像她剛才說的那個什麽蜂糖蜜糕,白玉蜂糕,玫瑰餅,還有……櫻桃酥,這些多帶些。”

劉司晨正有此意,據說這貨船不像之前他們坐的客船,有專門請的廚師,貨船夥食大體是不太好的,畢竟人家主業運貨,不是拉人,拉人是順帶著。

所以,什麽雞腿燒鴨,鹿肉豬腳,點心當然也行,多多益善。

“到時候我再要些幹糧,牛肉幹什麽的。”

東方青楓無聲給了個眼神,然後笑了下拿起筷子,不動聲色地吃了一口,手指輕點著桌面,然後看向她,唇角微微上揚。

正好被對面低頭喝湯的李松英看到,整得她這頓飯吃得,心七上八下的,怦怦直跳。

要說不說,闕姑娘今日格外的美,之前的唇色看著還有些沒有血色的樣子,有點憔悴虛弱,現在瞧著就像裝點盤子裏的那顆水透櫻桃。

吃東西的時候,每一次抿嘴尤其優雅好看,是真的美啊,難怪東方公子愛看,她也愛看,有時候看入迷,還忘記吃飯。

真正的秀色可餐。

闕清月喝了點粥,一雙形狀完美,狹且長的丹鳳眼,輕輕一擡,瞥向了對面。

與對面那個喝粥都不忘瞪大眼睛盯著兩人看了一早上的李松英,兩人對上了眼。

你看什麽呢?

闕清月是懂得眼神藝術的。

她不必說話,一個眼神,李松英立即明白她的意思,她趕緊低下頭。

“松英。”闕清月撫開寬袖,放下碗,看著她。

李松英跟受了驚的兔子一樣,望著闕清月。

闕清月低頭拿起勺子,像閑聊般問道:“你到了風都城,親戚可會來接你?”

她說的親戚,自然是指她的表哥。

李松英忙放下手裏的東西:“他,他不知道,不過我可以去找他,表哥是開綢緞鋪的,還做成衣,也是成衣鋪。”

“哦,那到了風都城,我們就先將你送到親戚那裏。”

李松英忙擺手,“不用了闕姑娘,我認識路,去過兩次了,不會迷路的。”

闕清月邊攪著粥,邊看她,瞇眸輕笑道:“那怎麽行?”她說著往旁邊看了一眼,“送佛送到西。”

“總不能把你一個人扔在碼頭上。”

元櫻也在旁邊說:“是啊!你就聽我主子的,她說的話,沒錯的。”

李松英為難地笑了一下,只好點點頭,再不太敢看對面了,感覺好像自己觀察她和東方公子,被她發現了,雖然沒有直說,但是……

她之前覺得闕姑娘看起來又美又文雅,一動一舉精致又有氣質,雖然人看起來有些清冷,但是又很照顧她。

現在卻覺得,闕姑娘不理你的時候,那才是平安無事,她一旦理你,不是你要冒犯了,就是正在冒犯的路上。

東方青楓五人與商酌告辭,快馬加鞭離開了鎮守府。

趕往碼頭。

港口景色依舊,海天一線,流波洶湧。

遙遙望去,海面各種船只如倦鳥歸巢般,不斷向碼頭這邊靠攏,甚是壯觀。

不少打漁的漁船,也滿載而歸,空氣中迷漫著魚腥味,與海的氣息。

他們要搭乘的這艘貨船,比之前醉龍城坐的客船要大得多。

下艙較高,全是貨艙,客艙只有貨艙上面那一層。

幾人上船之後,看到客艙的情況。

東方青楓扭頭對劉司晨道:“這就是你找來的船?沒有單廂?”

劉司晨也是第一次坐貨船,沒想到上船之後,是這情況,沒有單廂,客艙這一層隔開了十幾間,每間艙房大小還可以,但是一個艙房至少有八個人左右,就是俗稱的大通鋪。

“殿下。”劉司晨小聲道:“如果等客船,我們還要再等兩天,這艘船中午就開拔了,兩天一夜就能到風都,且忍一忍。”出門在外,總會出現這種意外情況。

他家殿下戰場露營帳篷都住過,何況區區船艙呢。

“我能忍。”東方青楓抱胸看向不遠在站甲板上看海的闕清月:“你看那闕氏小公主,她能忍嗎?你讓她住通鋪?”

劉司晨拉了下殿下:“通鋪我問過了,男女分開,不會有事的,還有元櫻在呢,我們千裏迢迢趕路,連破廟都待過,船艙怎樣也比破廟好多了,要是殿下你有八百私兵在,我們就不走水路。

現在走水路,還不是因為水路近一些,那祖宗能少受半個月的顛簸之苦,再說了,都上了船,現在也下不去了……”

難道還能游回去嗎?

東方青楓倚在艙門一角,玄色革帶緊束在他精瘦的腰腹處,他手裏握著刀,望著甲板的方向,瞥了劉司晨一眼,轉身走了。

闕清月與元櫻進入她們拿到的船廂號。

元櫻背上背著箱子,手裏緊緊提著糕點雞腿等吃食包袱。

離得近些,都能聞到那股食物的香味。

她明顯感覺到自家祖宗進去後,船廂裏的人都靜默了,視線齊刷刷地盯過來。

就像是一只幹凈雪白美麗的丹頂鶴,突然掉進了水鴨窩裏。

那種居高臨下給人的震憾感。

使得闕清月猶豫地站在門口。

船廂裏的人也猶豫著要不要讓地方給她。

都沒有動。

貨船平時拉載的大多是平民,有銀子的都去坐客船了,不會貪便宜在這船廂裏擠。

東方青楓他們是例外,他們趕時間。

元櫻見狀,只好用手擺了擺:“讓一讓,給我們讓個地方,我們也是這個廂號的。”她將手裏的廂號牌亮了亮。

一群靜默的人,終於騷動了下,給她們讓出了一角。

船廂看著大,但坐下八個人就有點小了。

八號廂裏基本都是女子,三個年長的,兩個三十多歲,還有一個帶著個娃娃,婦人正抱在懷裏。

穿著都是布衣,要麽灰色,灰藍,最多有一位穿了件碎花布裙,拿了個碎花包袱。

見到闕清月時,還將包袱掩了掩。

闕清月走過去,站在那裏,環顧四周,平時還看不出來,現在一對比,身上明明很低調的衣料,泛著一層真絲的瑩光,貴得很的樣子。

她看著元櫻將柔軟的棉墊鋪在地板上,讓她坐。

於是,闕清月在眾人目光下,低頭,單手提著衣擺,靠著木板船壁,坐下了,一腿盤著,一腿支起,手放在膝上。

廂裏的人都盯著她一舉一動,眼球隨著她的動作轉動。

長這麽大都沒見過這麽漂亮的人。

又嬌又美,腿長腰細,還帶著絲清冷之氣。

坐在那也不看別人,只看著自己放在膝上的手。

元櫻將箱子和包袱放到裏邊。

闕清月看了眼。

“祖宗,你就忍一忍,先擠著,熬過今晚,估計明天晚上就到了。”

闕清月“嗯”了一聲。

她看了下船廂,空蕩蕩,地板上只有兩張桌子,兩只碗,一個水壺,其它空無一物。

李松英也在不遠處坐下來。

船艙無人敢跟闕清月說話,畢竟鶴立雞群,實在有距離感。

但是和元櫻沒有。

一會兒的工夫,元櫻就將這幾人是哪裏人,去往何處,家裏幾口都搞清楚了。

有個年紀不大的婦人,望著倚在木板墻無聊地手指玩額發的人,小聲地道:“……和你一起的那個人,長得可真好看啊。”

元櫻立即驕傲地跟著她們一起看向自家祖宗:“是啊,她就是長得好看,只是不愛笑,她要笑起來,更好看,能一下子迷倒一大片人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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